张大煜讲座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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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切缅怀敬爱的张大煜所长
发布时间:2017-08-28       发布者:2017-08-28       浏览次数:

老所长张大煜先生是位德高望重的爱国科学家,对于大连化物所的建设和发展,对于我国的科学事业都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我自1963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化物所工作,有幸在张所长兼任研究室主任和题目组长的课题组工作,有机会直接得到张所长的亲切教诲和指导,使我们一批不懂事的青年逐步成长为国家科技战线中的一员。回想往事,历历在目。张所长是我们的好领导、好导师,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在科学研究中做什么和怎么做是两大命题。张所长把国家的需要放在首位,围绕国家目标,坚持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爱国主义精神给人以深刻的教育。记得当时张所长数次谈到:一些催化剂被外国列为禁运物质,无法进口;有些催化剂可以进口,但实在是较为简单的东西,实际上像泥巴,可是贵得很。上世纪60年代我国人民在克服了天灾人祸之后,自力更生发展经济,国家急需化肥促进粮食增产。当国家要组织合成氨原料气净化新流程三项催化剂的科研攻关任务时,张所长爱国热情迸发,以大无畏的精神,勇领军令状,选择了这个时间紧迫难度极大的课题,精心组织,以最有效的组织形式和正确的技术路线和思想方法,仅以半年左右的时间高速度高质量地完成了实验室阶段的工作 。

回想起这一场科研战斗,至今仍令人振奋和鼓舞。为了符合攻关工作的需要和科研工作客观科学发展的需要,在组织形式上张所长打破了原有的室组建制,实行全所一盘棋战略组织人力物力,成立了三个催化剂攻关小组和一个反应评价组,组织当时的一室(分析室)大力协助,在体制机制上顺应工作的发展;技术路线上突出创新,在广泛调研收集信息、资料和实物的基础上,群策群力,科学决策主攻方向,并认真实践,及时总结、改进和提高;在人力安排上,尝试研究、设计和生产三结合,工作一开始就请工业研究设计部门和生产单位的人员一起参加攻关。这在当时是要有相当勇气的。这充分体现了张所长不谋私利,不怕过程中的失败为人所知,不怕技术诀窍被人全知,一心一意为攻克难关,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光明磊落、团结协作的卓越品质和优良学风。张所长还充分发挥骨干分子的中坚力量,充分调动老中青各年龄段人员的积极性和特点,组织多兵种、多技能人才联合工作,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在思想方法上,张所长鼓励大家破除迷信,解放思想,敢想敢干,科学认真,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在催化剂配方研究上强调科学性、先进性和实用性;在分析测试中强调准确、快速、先进(例如采用了我所自制的高灵敏度高效色谱技术);反应评价要求高质量,数据稳定可靠。在工作顺序上按照科学规律坚持小试、中试、工业放大试验直至工业化应用逐级放大分工协作。可以说张所长领导的此项工作是中国科学家的爱国热忱和足智多谋集中表现的一个突出例子。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通过协作攻关,取得了从科研成果突破到完成工业试验的重大进展,进而在1966年我国合成氨工业上成功地用上了这一新流程,一举使我国的合成氨工业技术水平由40年代提高至60年代当时的国际水平;可喜的是三项催化剂的成果至今还在化肥工业中应用和发展,为我国的工农业发展作出越来越多的贡献。

在这项工作中张所长令我参加了小试、中试、工业放大试验等全过程的工作,给了我学习如何搞科研,如何开展应用开发工作的宝贵机会,令我终生受益。

在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完成了三项催化剂的小试工作之后,记得当时张所长曾这样地评述过:我们正在努力赶超国际先进水平。只要是国外已经有的催化剂,不论是有样品可供剖析,还是缺乏资料没有样品,我们都要有能力把这样的催化剂研制出来,乃至做得比国外的样品还好。我们还要努力敢想敢干做出他人尚未做成的事,提高我国催化领域的科学水平。

1966年初张所长令我参加了柴油机尾气净化催化剂的研究工作,(在当时的第二研究室成立了由张兆兰、陆德炜和我等负责的题目组,另外专门请一室唐学渊老师的课题组协助解决分析问题)。当时在我国开发大西南的进程中出现了在成昆线长距离隧道中养路工人中毒的事件,在国防军工地下施工过程中也出现了战士在作业中中毒的事例。张所长敏锐地看到了这一课题的重要性,要急国家之所急,顺应社会发展之所需。这是一个很难的课题。尽管当时国际上也尚未解决此问题,张所长果断的组织力量开展研究。在确认了氮氧化合物是尾气中的主要有害气体之后,经过认真调查研究,决定选择加氨催化还原消除的净化技术路线。

我们与铁道部、工程兵、柴油机研究所等有关部门协作,通过配气的小实验、20马力柴油机小试,一直做到在大连机车厂的国产2000马力东风内燃机车头上于成昆铁路上当时国内最长的隧道(6000多米)内进行实地试验,工作一直进行到1966年冬,取得了良好的结果。可惜后来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不了了之了。但这是张所长领导我所在环保领域开展工作的先例,是我所采用氨催化还原法消除柴油机尾气中的NOx的首次尝试。

初次见到张所长时,认为他是一位很严肃的学者。接触一段时间后,感到他对年轻人是极为关心和爱护的,在培养造就一批又一批科技工作者方面堪称是一位卓有成就的教育家。张所长十分强调培养我们年轻人独立从事科研工作的能力,着力提高我们科研工作的素质,努力培养年轻人“三严”、认真勤奋的精神。要求我们从一点一滴做起,认真做好基本操作,提高实验动手能力,而且要求十分具体明确,例如严格按照规程使用天平,使用天平后必须彻底清洁保持原样;对真空活塞、磨口等要擦洗干净,涂油须一次成功,不能有丝纹;在学习解放军大比武练就过硬本领精神时,要求我们结合实际在做真空吸附、测表面积等实验中使用测高仪要一次成功… …

张所长自己学习勤奋,活到老学到老,又有科学家的敏锐,对年轻人也十分强调学习,经常要求我们充实基础不断提高。记得我曾问张所长为什么当初选择去德国留学?张所长非常认真地回答道:当时德国的化学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要学就要学最好的。刚进所时,张所长要求我们认真学习最新出版的用量子力学观点撰写的《物理化学》原著,做出学习计划,并勉励我们要经常看看《物理化学》,做到基本概念清晰。即使在上个世纪70年代动乱的日子里,张所长还尽可能地查阅文献、思考问题,并经常提醒我们要注意和学习d-轨道理论和过渡金属在催化中的特殊作用,要我们注意和思考在各种物理场下的催化行为,例如在磁场作用下合成氨铁催化剂的使用等等。

张所长身体力行,对学风和科研道德建设极为重视。他勉励我们要有热爱科学的精神、辩证思维的方法,并时时告诫我们搞科研探索难免会有失败,但失败是成功之母,关键是要热爱科学,认真钻研,善于总结提高。对此,张所长经常用宋代著名诗人陆游的两句诗来激励我们:“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培养年轻人科学的思想方法,引导年轻人在科学研究道路上健康成长壮大,这是张所长为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表面键理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记得刚进所时,郭燮贤、俞稼镛等老师都对我讲过张所长学术造诣很深,在催化领域提出了表面键理论。同时也告诉我,不仅要知道表面键的内容,更重要的是要在实际工作中去体会、理解乃至发展它。

张所长提出的表面键理论充分体现了他的科学思维方式。因为与只谈催化剂的结构和性质或只谈反应分子的学说相比,强调催化剂与反应分子的相互作用的表面键理论,这是更全面更本质的,并且其不强不弱的概念启发我们以辩证和动态的观点来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因此,这些思路对所有从事催化领域科研工作的人都是很有帮助的。无疑张所长的学术思想对年轻一代创新思维的发展是有激励作用的。

不仅如此,张所长也十分重视各个岗位各个“兵种”的科技人才的培养。几十年来,化物所分出去的几个所都能很好地发展,与张所长当年有效的人才培养措施密不可分。化物所内各条战线有标兵,能发扬多“兵种”综合力量,这也受益于张所长的人才培养政策。

多少年来,化物所催化领域的研究工作经久不衰,不断有很好的研究成果出现,有催化专业的杰出人才出现;多少年来,从化物所出来的人员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能很好地胜任相关工作,取得了不少成绩。这都与受到化物所的熏陶分不开,这也说明了张所长为我们留下的影响何等深远。

敬爱的张所长带领我们搞科研,引导我们健康成长,为出成果、出人才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值得我们永远怀念和学习。

作者简介: 陆世维,男,1940年出生,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从事有机催化化学研究。曾任国家催化工程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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